秦依依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祝您今晚好运。”
“谢谢哦，不过今晚我就不去打麻将了，难得的圣诞节，我要和我老公约会，我老公还预约了高级酒店，呀——”说到这里，顾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还特别娇羞地拍了秦依依的胳膊一下。
店里的妹子们都朝着老板娘看了过来，顾妈妈清了清嗓子：“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各位，吓到你们了。”
顾阳蜷缩在店门口，不禁掉下两行宽泪，自己在这个家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啊，自己死了父母居然一点也不伤心，这真是太叫人伤心了。
“好吧，按照约定，这是给您和您先生的信，圣诞快乐。”秦依依将信递给了顾妈妈，然后一路小跑离开了服装店。
看着生无可恋的顾阳，秦依依嘲讽道：“你的妈妈根本没有为了你而伤心啊，她是因为麻将输了才那么难过的。”
这一刀补得好，顾阳瞬间就变成半透明的了，直接被秦依依给拖走去吃东西了。
所以，顾阳也没有看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在店里，顾妈妈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恍然大悟，冲了出去，但拥挤的校门外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奇怪少女的身影了。
她小心地拆开了信封。
“爸、妈：
也许在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请不要伤心难过，因为我会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你们的。
谢谢你们17年来的照顾，能出生在这个家，我真的很幸福。——顾阳。”
这是一封非常简短的信，但是从纸上的那些痕迹来看，这一定是一封写了好多遍的信，信纸一定被撕掉了一张又一张，最后，留下了这么简单的话。
握着纸张的双手轻轻颤抖着，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纸张上，但似乎是怕弄脏字迹，纤细的手指很快拭去了那些泪水。
“真叫人困扰啊……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嗯……我要好好振作起来，毕竟我的宝贝儿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我呢……”顾妈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这么说着。
“老板娘！”
“在！在——”
夕阳洒进服装店，店内瞬间明亮了起来，顾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和平时一样，满脸笑容地投入了忙碌中，只是今天的笑容比起平时更多了一分温柔。
不过。
那个奇怪的少女，是圣诞老人吗？顾妈妈的心底不禁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
平安夜，年轻人们的狂欢之夜，大家也不是因为宗教信仰，只是想度过一个可以放松、和朋友相聚、可以忘记现实中各种烦恼的节日。
大家的热情几乎要将深夜中的寒冷驱散。
顾阳和秦依依站在广场中央的巨大圣诞树下，圣诞树上挂满了五角星形状的led灯，正在闪烁着，有很多人都在这里拍照，广场内的某家店播放着圣诞歌曲。
明明应该回地狱了，但是秦依依却表示干脆过完圣诞再回去吧。
到底是怎样啊，这个人也变得太快了吧？之前是谁说的完成任务必须第一时间回去的？
顾阳盯着正在拍照的萝莉死神看。
“呐，你不难过吗？”秦依依突然回过头看着他。
“什么？”
“你的父母好像完全没有因为你的事而悲伤，还要去高级酒店约会。”秦依依很是认真。
“哦……那个啊……挺好的。”顾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像这样总比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好吧？看到她那么有精神我也放心了。”
仔细想想，自己的父母应该也是为了转换悲伤的心情才会选择两个人去约会的吧。
“有爸爸妈妈很幸福吗？”秦依依继续问道。
“嗯？嘛……应该是很幸福吧，虽然以前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真的很幸福。”这是顾阳死后才意识到的事，以前总觉得父母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是吗？”秦依依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谢谢你，顾阳，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在下聊过这种事，在下真的好羡慕你啊，要是在下也记得父母有多温柔就好了。”
顾阳不知道秦依依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秦依依单薄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阳，以后再多说说关于你父母的事吧，在下想听……还有……只要是关于你在人间的事，在下都想听。”秦依依抬起头来看着顾阳，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我知道了……”顾阳有些受宠若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拉近了不少？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有一片雪花轻轻地掉落在秦依依的鼻尖上，然后融化。
秦依依抬起头来，张大双眼。
顾阳下意识伸出手去，轻轻擦去秦依依鼻尖上的小水珠，秦依依愣住了，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往后退了一步。
这张羞涩的脸实在是太可爱了，顾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起来。
“啊……抱歉，我忘记你有洁癖了。”顾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
秦依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里染上了一层雾气，好像特别害羞。
什么情况啊？这种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气氛。
不行，再看着她的话，自己一定会做出奇怪的事来。
“对、对了！据说白色圣诞节会给人带来好运，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顾阳将视线从秦依依身上挪开，看向了地面。
但是，下一秒，原本还在不断飘落的雪花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圣诞歌曲也戛然而止，他有些茫然，抬起头来发现整个世界仿佛被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圣诞树上挂着的丝带原本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现在也都保持在朝着一边飘去的样子。
“前辈……”顾阳回头，看向秦依依，却发现对方正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痛苦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顾阳只觉得一瞬间像是被钉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前辈？前辈！秦依依！喂，没事吧？”他蹲下身来，扶起了秦依依，对方的身子完全瘫软下来了，似乎没有一丝力量。
冰冷从背后攀爬上来，血液往头部涌去，顾阳无措地抓紧了秦依依的肩膀。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时间被静止了？为什么秦依依倒下了？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着。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他听到了脚步声，就来自他身后，越来越近了，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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